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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幕 编辑
《帷幕》是作家米兰·昆德拉创作的文艺评论,首次出版于2005年。作为《小说的艺术》和《被背叛的遗嘱》的延续,《帷幕》概述昆德拉在前两者中的思考,并以更自由的笔触探索与历史和生活现实交混的小说艺术世界。
与昆德拉的其他著作一样,《帷幕》也分为七个部分。《帷幕》的大部分观点在《小说的艺术》和《被背叛的遗嘱》中都已有阐述,昆德拉只是将那些观点换了一个新的开放式的视角加以深化、完善和发展。
《帷幕》还穿插了对媚俗的批评,关于笑话的小评论,关于青年的思考,关于中欧的历史,关于笑的存在意义,关于遗忘的各种表现,愚蠢的定义,还有其他一些内容。其中有思考,有读书心得,有提出的问题,行文自由,不拘形式,有不少感叹和题外的话,这些话题赋予文本以一种变化有致的节奏。
小说的作用
小说的独特性
《帷幕》重申了小说艺术的独特性。昆德拉认为,当今小说艺术的发展处于危险的境地:要么小说的艺术被引向纯技巧的思考,似乎小说如果不在技巧上继续花样翻新、朝着追求纯技巧的方向发展,就没有意义了;要么,以“复古”为特征,所谓吸取十九世纪小说创作的经验—这使人觉得小说的创作艺术在走回头路。还有,在“小说”的名义下,编年(历史)小说、忏悔小说、论文小说泛滥。昆德拉认为这些都否定了拉伯雷和塞万提斯时代出现的真正的小说艺术,违背了小说发展原有的规律。应该回到小说的本质上来,正确认识小说自身特有的属性。他要把小说还原为可获最大自由的唯一文学场所,一块专用于分析、讽刺、明辨是非的领地。为什么要写小说,是为了“走进事物的灵魂”,福楼拜回答说。而昆德拉却说“是为了与遗忘的力量抗衡”,小说应成为“一座防止遗忘的坚不可摧的城堡”。由于政治的有组织的遗忘和个人主动抹杀记忆,现实世界因存在的普遍被遗忘而成了陷阱,生活变得“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它是人人都“不可避免的失败”。小说存在的理由,就是为了理解这“人们称之为生活的不可避免的失败”。小说是人们面对世界、面对艺术、生活和文学的一种方式,小说如果不是为了更好地理解生活,那么小说的艺术就没有存在的理由。在《帷幕》中,通过对一系列作家和他们的作品充满激情的分析和阐述,昆德拉明确指出,自半个世纪以来当知识被细分为无数个专业以后,小说是“能够纵览整个人类生活的最后一个观察点”。
在这本由七个部分组成的论著中,没有深奥的理论术语,也没有厚重的批评工具。他追问小说史的方法,既不是人类发展史学的方法,也不是世界文学史的方法,更不是哲学美学的方法。他感情充沛,或心花怒放,或暴跳如雷,把对尖锐问题的凝重思考融入轻松的调侃之中,通过对人物性格的分析,尤其是小说人物,让读者感到一般论著所没有的艺术气息。然而他所提出的关于小说艺术的思想,却具有普遍的美学意义。
小说的民族主义
受民族主义的影响,人们缺乏将一部文学作品放入世界范围内进行考察的自觉。昆德拉在《帷幕》一书中提出“小民族的地方主义”和“大民族的地方主义”这两个概念:都是“无法做到(或者拒绝)将它的文化放在大环境下来看”。大民族认为自己的文学己经足够成熟与丰富多彩而拒绝承认其他民族的文学价值;而小民族虽对世界文明采取一种崇敬可是却敬而远之的态度,且小民族时常会处于一种民族难以自保的危机之中,于是人们很容易把对文学的态度上升到一种道德评判的高度,文学被与政治紧密绑在了一起。在经历过“布拉格之春”之后,作为改革的急先锋而流亡法国的捷克作家昆德拉,在对自身经历基础上的反思中得出这样的思考与结论,这些思索无疑对有着类似经验的中国产生借鉴。
小说的历史是各个民族共同创造的历史。受不同文化、风俗的影响,小说在各个地方有着不尽相同的发展历程。一直以来,昆德拉都将他的小说定义为“欧洲小说”并反复强调这一概念。它并不局限于地域因素,也不是直接等同于“欧洲人写的小说”。要进入这一范畴的小说应该满足“作为进入现代以来的欧洲历史之组成部分的小说”这一条件,即要对“人的存在”这一问题有所探索和发现。从薄伽丘,拉伯需和塞万提斯到20世纪的中欧小说、北美小说与拉美小说,均莫非如此。可以说,昆德拉对进入现代的中欧小说与小说家们抱有一种犹为特殊的感情,卡夫卡、穆齐尔、布洛赫、贡布罗维齐等七人构成他心目中“伟大的七星诗社”,在他的作品中反复提及并加以分析。在昆德拉小说作品中展现出来的对存在的沉思与幽默精神,正是与这些现代中欧小说家所展示的是一脉相承的关系。